“哪儿知道什么？”
王小六儿挺好奇。
“哪儿知道，烧鸡是吃了，酒和喝完了，他喝多了，就困，想睡觉。却没想到，那烧鸡，可能是有点儿不新鲜，吃了以后吧，一开始的时候还没事儿，到了后半夜，来劲儿了。跑肚拉稀，那肚子里，咕噜咕噜乱叫。”
狗剩子直想笑，“他说他做梦，就一直在找厕所，睡梦里忽然觉得不对劲儿，心说我去！不好不好！他一个激灵就起来了，捂着肚子就往外面跑，一口气冲到院子里，叮当放炮似的就开始了。”
王小六儿一咧嘴，一脸嫌弃，“有那么邪乎么？”
“谁知道呢，他自己说的。”
狗剩子把鱼竿收起来了，看样子，没钓到什么鱼，准备歇一会儿，他悠荡着腿，跟王小六继续说道，“其实，喝酒吃肉，拉肚子什么的，都很常见的，也没啥，但是，怪就怪在，他在院子里拉肚子的时候，就听见院子里半人多高的草丛里不对劲儿！院子里，有动静儿！”
“什么动静儿？”
“他听见草丛里，有什么东西在里面，簌簌地，像是猫狗啥的，正在里面乱钻，就那种。”
“那然后呢？”
“然后他就纳闷儿啊，抻着脖子，就循着声音往那边儿看，可虽然能听见声音，也能看见草在动，但是找了几次，他都没找到东西，他顶不住了，就赶紧提上裤子，直接钻草丛里了。他仗着胆子，手里提着一把杀猪刀，又找了一通，结果，还是没找到，这下他就毛了，心说不能真遇上鬼了吧！他当时就怂了，想跑，可一寻思外面有俩小子等着呢！这要是自己跑了，让他们给抓住了！那可咋办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牛逼都吹出去了，结果自己不行了，说出去不丢人么？丢人还好说，整不好，那俩人儿就真敢骑了他老婆！我的妈呀，要是这事儿传出去，他还有脸活着么？想到这里，他硬着头皮没跑，假装儿啥也没看见，就往屋儿里去！哪知道，这边刚从草丛里出来，前脚还没进门儿呢，就听见里面传说出来一个声音。”
“啥声音？”
“一种很奇怪的声音，咔咔叫。他说，那个声音，就像是喜鹊的声音，咔咔咔，咔咔咔，就那种。”
王小六儿脑补了一下，往前凑了凑，“那他没看见什么玩意儿叫么？”
“当然看见了！”
狗剩子说着，也站了起来，“循着声音找过去，这次没费多大劲，就找个差不多儿了。那是一个池塘，在池塘的边儿上，有个什么东西正在叫，他偷偷一探头，看过去，就看见，什么玩意儿趴在地上，正对着天上的月亮，在那叫呢！咔咔咔，咔咔咔！”
王小六儿喉咙里咕噜一声，“是个人？”
“就是个人！一个女的，看着贼埋汰！正趴在地上，它仰着头，脑袋看着天，上半身直起来，就那么对着天上叫！咔咔咔！咔咔咔！她一半儿身子在草丛里，能看见，就是趴着呢，而且，他胳膊这样的！”
狗剩子岔开两个胳膊，胳膊肘儿往外一拐，“就像蛤蟆似的，这两个前面的胳膊，就这样的！我四大爷从她斜着身后往那边看，就看见都打了卷二的那种大长头发你知道吧！他当时一看，就毛了！可转念一想，觉得不对！他忽然觉得，这特么可能就是个人！说不定是那俩小子吓唬自己呢！他越寻思，越觉得是这事儿！于是，他从地上抄起一块砖头子，对着那东西就砸了过去！结果，这一下，没砸着，可那东西却不叫了！它像是吓一跳似的，嗖地一转脖子！我的妈呀！一张死人脸！一张死人脸啊，看着都烂了一多半儿了！嘴唇儿都没了，满口的獠牙，全往外支着那种！那大牙，都老大了！”
“你比牙还大？”
“比我那大多了！而且全是尖牙！我四大爷一看她那大黑眼窝子，当时差点儿吓尿了，怪叫一声妈呀，转身就跑啊！那东西看他跑，就在后面追，他也管不了那个，蹭地一下爬墙上去了，叽里咕噜就往下滚！可他这边儿刚一出来，就听见砰地一声，紧跟着，那墙都跟着一颤，可能真是那玩意儿扑墙上了！”
“那他就跑出来了？”
“跑出来了！”
狗剩子拧眉怒目地，“他自己说的，说他这辈子就从来没跑那么快过，他总感觉后面有啥东西跟着他呢，那东西，跑的飞快！他都不敢回头瞅啊，但是听见后面声音，咋听都是有东西跟着呢，他敢肯定是那东西追上了了！但那个东西的速度，比他快不了多少！他稍微慢一点儿，声音就越来越近，脚下加紧，又能拉开点儿距离！最后突然间感觉身后的沙沙声猛地增大，他一个急转弯儿，就听见砰地一声，树叶子乱飞，一团白影儿就扑在树上了！”
“他妈呀一声怪叫，豁出命来往外冲啊，等他跑出村子的时候，鞋都跑丢了！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，觉得肺子都要炸了，这一回头，就看见身后那东西已经没了。这时候，他早吓的魂儿都没了，裤兜子都湿了。他说他摩挲一把汗，再也不敢多停一步，转身就跑。哪知道，刚跑到山梁这边，就想起来了，自己还跟人打赌呢，这要是这么回去了，让人堵住了，自己老婆就完了！那俩瘪犊子，一人半宿，还不得把他家娘们儿整个死去活来的？想到这儿，他心生一计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，他偷偷摸摸地，转到了一边儿，没从正路走，准备从河里过去！谁承想，那边刚一上来，就让外面等着那俩人儿给逮住了！这可好……”
“那俩人儿，真把他老婆给骑了？”
“那倒没有啊！他俩看他怂了，当时就乐了！我那四大爷就说，村子里有鬼！真有鬼！然后把事情经过说一遍！哪知道，那俩人儿根本不信，就说别扯那个，要不，你现在回去，要么，明天，你现在领我俩到你家去！咱也不说别的，神不知，鬼不觉，把事儿办了！明天就当没这出儿！行不？我四大爷那媳妇儿，长得也挺漂亮，老多人眼馋了！虽然没有李红杏儿那姿色，但也能算是个美女啊！他一听这话，就不干了，说啥他也不能让自己老婆给这俩货给骑了啊！”
“但是他输了啊！”
“赖账呗！就不干！但是赖账也没那么好赖的！最后，他跟那些人说，要不这样，我送你们俩人儿一人一头猪！骑我老婆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，行不？要不咱就一起死这儿！那边那俩人儿一听这话，感觉这娘们儿是骑不成了，就点头答应了，然后，他不敢说，就跟他老婆说丢了两头猪，为这事儿，他老婆还跟他打架了！她是不知道啊，要不是这两头猪，那俩男的还不得把她整死啊！这事儿一直都是个秘密，没人知道！要不是我爹那事儿，看样子他也不能说！反正，按他的说法看，他那天遇上的那个趴地上的，跟扒我爹那个船的那些，应该差不多是一个玩意儿！”
“你这一说，还真像！”
王小六儿面色凝重，揣着手，“可要是这么说，那东西，可就不是水鬼啥的了！那可就是水陆两栖了！”
“那可不咋的！”
狗剩子直挠脸，“你看，你这一说，我这心里头，直发毛！”
狗剩子说完，还斜刺里往山梁上瞅了瞅。
“咔咔咔！”
就在狗剩子一扭头的瞬间，一声喜鹊叫，骤然乍现，这大半夜的，又贼突然，当时吓得狗剩子腾地一下险些飞起来！再看王小六儿，咔咔直笑，嘴一动，“咔咔咔！”
“我凑！你丫吓死个人！”
狗剩子捂着心口儿，长出了一口气，话刚说完，王小六儿却掐着腰，朝着那边的大宅望了过去，“诶，你说，有没有这种可能。”
“啥可能？”
“那边那个村子里，有人找到了山里古墓的东西，把那些河漂子给引来了？”
“啥玩意儿？”
“你爹那事儿，不就是从山里古墓里招来的祸事么？说不定，那边那个村子里的人，也是这么招上的！”
“你是说，村子里有人盗墓了？”
“不一定是盗墓，或者说，不一定就是故意的，有可能是无意之间找到的，他们不知道那古墓的厉害，所以，拿了里面的东西，顺带着也把这些东西给招来了。”
“你要这么一说，还真像。”
“不是像，很可能就是这么回事。”
“可是，山里的古墓，一直都是个传说！咱们没去过，也没见过啊！没见过的东西，不好说真假吧！”
“当然了，要不，我怎么想去看看呢？”
“啥玩意儿！？”
狗剩子见了鬼似的看着王小六儿，“你丫不要命了？！怪不得，人家都说你胆大包天！你还真是啥都敢干啊！明知道那边儿不太平，你这！你这不是作死么！”
“我说要去，又没说就这么直眉瞪眼地就过去。”
王小六儿说着，吸了一下鼻子，“一来，这事儿我想弄个明白！二来，那村子里，应该确实有点值钱的好东西，捡点洋落儿应该不是问题。而且你相信我，我敢打赌，那个村子里八成有个大宝贝！”
